蔬菜清湯

隔了整整兩年以上的時間，才終於又走進這爿小店。

一對殷實的台籍中年夫婦，賣著簡單的素食麵食。店裡頭推到盡頭的早餐吧台，可以想見這店早上是賣早點。地板是不管再如何磨洗也無法精亮的那種。不論怎麼看，這都不會是一家讓人留意的店。只有門口總是氤氳的霧氣，飄著一陣陣最清香的菜蔬味，才引起我吃午餐的欲望。

尋常是點著抄手乾麵加一碗蔬菜湯。薄薄的抄手皮裹著少量的菜蔬，隔著皮，就可以看到裡頭的綠、橘紅；湯裡幾乎沒有油漬，底部總是幾葉最新鮮的大陸妹，上頭飄著長方形狀的昆布片，週邊幾塊白嫩的豆腐，還有紅棗、枸杞、當歸點綴。一幅全然天然色澤的畫面，隨著麵條在碗中的自然起伏，那兒就像天然的山水。

兩年前，是常跟一位已離職至他校的同事到這裡用餐。寄情在這山水間，可以談些比較不同於辦公室裡的話題。我那經常行空的天馬，也得以在此暫時釋放，天地山水任我遨遊。談一些不切實際，但又很想做的試驗。人生的試驗也好、教學的試驗也好……。

然而，當實驗室裡少了同伴，再多可能驚天地泣鬼神的試驗，也只能無語地寄予白雲。那氤氳的霧氣似白雲，我遙望著，始終沒有勇氣走入那爿小店。人生往往便是如此，因為一些逃避面對的事，而把生命過得坑坑疤疤的。因為曾經的一些回憶，回憶中的人不在了，而無法再舊地重遊。

有多少地方你無法再舊地重遊了？攤開地圖，數數算算，也可圈圈點點了好些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