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園裡有蘭花了～～

前天，一位學生從永和家中帶了三株蘭花交給我，為這花，他母親和我通了幾次電話，言談間充滿樸實熱忱的家長，娓娓地敘述學生父親如何自己研發栽種這些蘭花，並再三提醒這花正好在開花時節。

這真是好盛重的一份禮啊！這兩天難得有陽光，順便把花園裡的蕪廢整理一番，挪個位置安放這幾株花。

教書以來，一直恪守著不得收受贈禮的原則處事，但這種不涉及利益輸送的小欣喜是經常有的。有時，學生隨手留在桌上說說小心事的字條、某些重要節日時留下的小糖果餅乾（現在連情人節也都只有學生送的小巧克力糖）、每年總是記得我生日會回來看看我的老班長寫過的小卡片……。這是種不遜於血緣關係的親。

桌上經常是有一些小糖果餅乾的，見到一些來路不明者，總會令人不知所措。辦公室裡總有幾個同事，平日除了交肩而過時點個頭加微笑外，別無其他表情，幾乎就像是在同一個不大的空間裡演著啞劇，可若是他在你桌上放了一個小零食，這時，似乎就在提醒著你：這齣啞劇要增添情節了！之後往往便是你在不經意的情況下，發現自己親手整理編輯的上課講義，被完全地挪用到他的課堂上；或他也開始使用和你一樣的補充講義，並且和學生聲稱是經過和某老師「共同商量」過的。

這樣的糖果餅乾吃起來味同嚼蠟。完好的外表下，包裹的是已過賞味期限的無味、發臭虛飾人情。「最近看了什麼書？」「你喜歡那本埃及歷史小說？」「前天那篇張小虹的文章妳讀了嗎？」……都是我和學生之間常用的問候語，但面對那些啞劇演員，一切都只能噤口不言。

花園裡的鮮花雜草就跟天上飄飛過的雲朵一樣，最終化為宇宙間細不可見的塵埃微粒。而我們也是，終將回歸天地。至那時，大概也只有曾經溫暖過的人情會被記憶下來。

學生家長說：「以前他（指我的學生，他的兒子）都不敢跟老師說話，現在他進步很多了。……」這花跟可愛的人一樣，都不會演啞劇。

附註：學生家長的部落格，有更多漂亮的蘭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