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8-03-31小少女

連續幾個週休，大多與我國一的女兒在花園裡度過。說得更精確些，是她在我的監督指揮下，幫我整理那蕪雜的花園。有些廢棄的花盆，該清出裡面可用的舊土，等待新的花卉植入。可我有點迴避去做這事，略知曉我的人應該都知道──我怕那肥沃的土中鑽出一條條肥潤的蚯蚓。

所以，我這無用的媽只好央求女兒擔起這工作。在我家中常有大人小孩角色互易的現象，我一直習慣於依賴，藉此重溫當小孩的舊夢。幼稚、任性、耍賴……在成人社會必須遁形的行為，在家中都不須掩藏。

妳從小愛看圖鑑，一本本昆蟲圖鑑、植物圖鑑可以捧讀一下午，段考獎勵要求一本《野花記》。我種花過程中的常識都來自妳口授。妳經常免不了順便責罵我幾句：「妳到底有沒有點基本常識啊！」有了妳，比上網查資料還方便，我當然要繼續沒常識地耍賴下去，更何況當妳說著這話時，我還可以膩著妳的臉撒嬌地叫妳別生氣。上網可是找不到這種溫暖的。

我喜歡隔著一公尺左右的距離，看著妳清理一小撮一小撮的土。妳是比我還有耐心。見著蚯蚓，總自然地脫口而出：「呵，差點把你當枯枝處理了！」「別亂動，我把你夾到土裡！」……。從小經常帶回奇奇怪怪蟲子、隔幾天就種起一株莫名植物的妳，置身在花園裡，我見不到妳這年紀該有的叛逆，反倒是多了些小少女的柔美。

晚上幫妳蓋被，總會多覷妳幾眼，那依稀有我影跡的臉，是如何在我懷裡長成如今的模樣，點滴在我心頭。我暗暗地告訴自己：我已準備好，要與妳一起重溫當少女的舊夢。這是上天賦予每一個母親最無價的任務。